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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四问——在东莞(东坑)文学创作与研究基地讲座上的发言
阳光东坑  http://dk.sun0769.com/   2022-10-24 17:48
    一、我们为什么要写作?

    古希腊讲“模仿”,模仿使人感到快乐。中国讲“言志”,要通过音乐的熏陶,使人提高自身的修养。《毛诗序》有言:“在心为志,发言为声,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东汉何休《春秋公羊传解诂》曰:“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按照现在的意思来说就是:“饿了的人在喊着,我要吃东西,干活累了的人在叫唤,我好累。”刘勰《文心雕龙》说:“风雅之兴,志思蓄愤。”人有心事,有不平,就要寻求排解,文学就是抒发的渠道。所以,人之所以要搞文学,其实就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情感,求得精神上的慰藉与调节。

    俄国文豪托尔斯泰说:“在自己心里唤起曾经一度体验过的感情,并且在唤起这种感情之后,用动作、线条、色彩,以及言词所表达的形象来传达出这种感情,使别人也能体验到这同样的感情——这就是艺术活动。”所以,我认为,艺术活动从本质上说是“自娱”的、“言情”的。首先是自娱自乐,然后才是“娱人”和“为人生”“为社会”。只有在“自娱”状态下,无私心、无顾忌,才有真性情、真艺术。王国维说艺术是“天才和游戏的事业”,有一定道理。真正伟大的艺术作品,往往是水到渠成,仿佛不经意间完成的。

    《庄子·达生》篇讲过这样一个寓言:“梓庆削木为鐻,鐻成,见者惊犹鬼神。鲁侯见而问焉,曰;‘子何术以为焉?’对曰:‘臣,工人,何术之有!虽然,有一焉:臣将为鐻,未尝敢以耗气也,必齐以静心,齐三日,而不敢怀庆赏爵禄;齐五日,不敢怀非誉巧拙;齐七日,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也。当是时也,无公朝。其巧专而外骨消,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形躯,至矣,然后成见鐻,然后加手焉,不然则已。是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与!’”

    人之所以要搞文学艺术,除了排遣郁闷、抒发胸怀,自娱自乐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追求不朽。生命体最大的悲哀和恐惧就是死亡,但人又无法抗拒死亡,所以就要“立德、立功、立言”,这就是“三不朽”。曹丕说:“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刘勰说:“形同草木之脆,名逾金石之坚,是以君子处世,树德建言。岂好辩哉?不得已也。”(《文心雕龙·序志》)
把自娱、“言志”与“不朽”联系在一起,文学的价值与重要性就提升了,它就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了。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它不应该是“繁采寡情”、不负责任的游戏之作;更不应该是宣泄卑劣情欲,伤风败俗、误人子弟的文字垃圾。它应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应能留得住作者的英名,故古人对之慎而又慎。唐代古文大家柳宗元称其作文“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怠心易之”“昏气出之”“矜气作之”(《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就是因为他把文学看做是严肃的事业。

    二、创作者最基本的素质和修养是什么?

    中国古代文论与西方文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西方文论是把文学艺术看作一种技艺,因而可以用《诗学》《诗艺》一类的著作来授人以法;而中国文论则把文学艺术看作是人的一种修养,是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故而在商品经济不发达的古代,虽然舞文弄墨、著书立说并不能带来经济效益,但许多下层文人仍要孜孜不倦地“发愤著书”,“藏诸名山,传之其人”,寄希望于后世知音的理解。其原因就在于他们是把写作当成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生命寄托。

    由于中国文人的写作目标是要立身扬名、永垂青史,因而尤其注重文德之操的修养。东汉王充《论衡·佚文篇》曰:“文人宜尊五经六艺为文,诸子传书为文,造论著说为文,上书奏记为文,文德之操为文。”《书解篇》云:“空书为文,实行为德,……德弥盛者文弥缛,德弥彰者人弥明。”清章炳麟《国故论衡·文学总略篇》释上引王充诸语曰:“此所谓德,指义理情实而言。”从孔子的“有德者必有言”说,到扬雄的“心声心画”说;从王充云:“实诚在胸臆,文墨著竹帛”(《论衡·超奇》),到徐干曰:“艺者,德之枝叶也;德者,人之根干也。”(《中论》);从刘勰说:“缀虑裁篇,务盈守气”(《文心雕龙·风骨》),到韩愈说:“仁义之人,其言蔼如”(《答李翊书》);从沈德潜疾呼:“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说诗晬语》),到刘熙载断言:“诗品出于人品”(《艺概》);直至鲁迅对文艺工作者世界观改造的重视,我们看到中华文论古今一脉相承的观点,就是对创作主体自身修养的高度重视。“文如其人”“人品决定文品”等等观点,是中华文论的思想精华,也是我们今天抵御种种侵蚀文艺队伍肌体的腐败现象的有力武器。
具体来说,作家主观情感、心术的修养,可分为两个方面:

    1)高尚的道德情操、凛然正气。也就是孟子讲的“浩然之气”。

    道德文章并重,可以说是中国古代诗论的一大民族特色。

    2)艺术家的情怀和灵感。

    比如仁心、爱心、童心,爱美之心,等等。

    《文心雕龙·诠赋》篇说:“情以物兴,故义必明雅;物以情观,故词必巧丽。”文学作品是客观社会生活经过作家心灵熔铸后的产物,作家的“情”高尚,才会有好作品。

    三、我们要写什么?

    文学描写的对象是十分广阔的,似乎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写(当然有明写有暗写)。但所有的表现对象都要经过作家心灵的筛选,都要经过作家审美理想的烛照和提炼,绝不是原样照搬的。即便是标榜不加任何主观情感因素的自然主义创作,其实也有作家主体意识的渗透。比如福楼拜《包法利夫人》对舞会上贵族男女脸色的描写,对他们吃的蛋糕的描写:“他们的燕尾服,缝工分外考究,料子也特别柔软;头发一圈一圈,压在太阳穴,亮光光的,抹了更好的生发油。肤色是阔人肤色,白白的,其所以能这样白而又白,显然是饮食讲究、善于摄生的结果。”“夜宵有大量西班牙酒和莱茵葡萄洒,虾糊汤和杏仁汤,特拉法尔加的布丁,还有各色冷肉,四边冻子直在盘里颤抖。”(李健吾译)“特拉法尔加布丁”是一种英国果酱点心,1805年,英国舰队曾在特拉法尔加海岬摧毁法国舰队,而这帮法国贵族却在大吃这种意味着“国耻”的点心,作者故意点出这个名字,绝非闲笔,其对贵族阶级的冷嘲热讽,跃然纸上。
虽然什么都可以写,但我们说:“科研无禁区,写作有顾忌(政治、法律、宗教、大众审美心理等方面的考虑),发表看时机。”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曾把希望寄托于社会主义国家苏联。他在答复西方学者的公开信中写道:“我自己毫不犹豫地站在苏联一边,它是代表新的劳动世界的唯一堡垒。”但当他真的来到苏联,考察了苏联的实际情况后,在他的《莫斯科日记》手稿上,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未经我的特别允许,在自1935年10月1日起的50年期满之前,不能发表这个笔记——无论是全文,还是片段。”
一个有社会责任感和人类良知与良心的作家,要忠于自己的心,忠于自己的社会理想和信念,也要维护自己为之献身的事业,维护祖国与民族,要有大局观念。无论如何,绝不可做墙头草,不可做无节操的无行文人!

    即便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政治经济体制上标榜“自由化”的国家,对文学艺术产品的思想内容,也是有其控制底线的。不久前美国洛杉矶地区检察官宣布,已将涉嫌亵渎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影片《穆斯林的无知》的制片人纳库拉逮捕,并交法庭审判。上世纪80年代印度裔英国作家拉什迪,因其小说《撒旦诗篇》中有对穆罕默德的讽刺描写而激怒了伊斯兰世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至今仍麻烦不断。当代俄罗斯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代表弗拉基米尔.索洛金也因其长篇小说《蓝脂》被指控“传播色情材料”,而被莫斯科一个激进青年组织告上法庭。这个组织还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维护文学道德性”活动,在位于市中心的大剧院广场设置了一个巨型马桶,用来销毁以索洛金为代表的当代作家的作品。

    意识流、时空倒错、幻想、传奇都可以写,但要按大众需要和审美趣味去创新。当今世界,读者也在变化,守旧无出路,“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刘勰说:“文律运周,日新其业。变则其久,通则不乏。趋时必果,乘机无怯。望今制奇,参古定法。”

    总之,写熟悉的生活,写自己有真情实感的东西,是作家的成功之路。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还是反映人民生活主流、记录时代真相、堪称一代丰碑的作品。所以说,现实主义是文学艺术永恒的旗帜。

    四、我们怎样才能写好、写美?

    什么是“文学之美”?中西文论可能有不同的解释。一般说来,以“摹仿说”为理论源头的西方文论,重在再现现实的逼真之美、塑造人物的典型之美;而以“言志论”为“开山纲领”的中国文论,则重在表达情感的真挚之美、即景抒情的意境之美。中国诗美的奥秘在意境,意境是中国人文学“中国梦”的理想境界。

    (一)创造意境:

    所谓“意境”,简单说来就是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对于古代中国人来说,客观事物诉诸耳目感官的具体形象,或者可用语言文字描述出来的感性形貌,不过是一种符号、一种象征,是进一步展开联想的支点或媒介。中国人关注的重点在于呈现于表象之外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致、味外之旨”,是透过现象所看到的事物本质或某种哲理。中国人希望在作品所呈现的具体场景、意象之外,看到幽深的意旨,并以品味到这种意旨而欢然内怿、喜不自胜,享受到审美的快感。这种以作品中所提供的感性形象为载体,但又绵延涵蓄于意象之外的无穷意蕴,就是意境。有意境,方为好作品;意境悠远,方为“文学之美”。而能欣赏和品味作品的意境,才是高水平的读者,才算达到文学修养的极致。

    中国古代诗论就是一个以意境理论为核心的写意理论体系。诸如“赋比兴”说、“意象”说、“兴象”说、“境界”说、“神韵”说、“兴趣”说、“滋味”说等等,都是对诗歌创造如何达到情景交融、虚实结合、气韵生动、含蓄蕴藉等等艺术境界的极为精辟深刻的阐发。所有这些艺术主张的核心,概而言之都是强调诗歌必须传神写意,而反对机械写实。所谓“文章之妙,不在步趋形似之间。”(《汤显祖集》)卷三十二)“咏物固不可不似,尤忌刻意太似。取形不如取神,用事不若用意。”(《词话丛编.远志斋词衷》)清孙联奎《诗品臆说》评《诗经·卫风·硕人》曰:“《卫风》之咏硕人也,曰:‘手如柔荑’云云,犹是以物比物,未见其神。至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则传神写照,正在阿堵,……千载而下,犹如亲见其笑貌,此可谓离形得似矣。”类似这样主张写神、入神、传神、神似的言论在我国古代诗论中可谓比比皆是,足以证明其重写意不重写实的特点。

    我国古代的小说理论也同样重写意,反对机械地摹拟现实、传写事实。明李贽《杂说》云:“且夫世之真能文者,比其初皆非有意于为文也。其胸中有如许无状可怪之事,其喉间有如许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以告语之处,蓄极积久,势不能遏。一旦见景生情,触目兴叹;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块;诉心中之不平,感数奇于千载。”明确指出了小说同样具有抒情写意的特点。冯梦龙在《警世通言叙》中说:“野史尽真乎?曰:‘不必也。’尽赝乎?曰:‘不必也。’然则,去其赝而存其真乎?曰:‘不必也。’……人不必有其事,事不必丽其人。其真者可以补金匮石室之遗,而赝者也必有一番激扬劝诱,悲歌感慨之意。”清天目山樵评《儒林外史》曰:“然描写世事,实情实理,不必确指其人,而遗貌取神,皆酬接中所频见,可以镜人,可以自镜。”这些都说出了中国古代小说理论重传神写意的特点。这样的特色迥异于传统的尚写实的西方艺术和文论,也不同于近代西方表现主义的艺术与文论,具有鲜明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

    “意境”第一个字是“意”,古人云:“意在笔先”,意境的高低优劣,首先取决于立意。曹雪芹在《红楼梦》第四十八回中借林黛玉之口说:“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清代诗人钱良择《唐音审体》曰:“以命意为主,命意不凡,虽气格不高,亦所不废。意无可采,虽工弗尚。”立意首先要“高”,即思想深刻;其次要“奇”,即角度新颖,发前人之所未发,如杜甫诗所云:“语不惊人死不休”。晚唐诗人杜牧在《答庄充书》中说:“以意为主,以气为辅,以辞采章句为兵卫”。他自己就写了许多创意独特的咏史诗,如其《赤壁》诗:“折戟沉沙铁未销,把将磨洗认前朝。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首诗的惊人之处,就在于他的议论完全颠覆传统。而能有这样的新奇创意,则缘自于他对当时藩镇割据危险重现的敏锐警觉,和对个人怀才不遇的深沉愤懑。没有一定的思想高度,是难于做到摆脱凡响、自出机杼的。

    立意高,关键在于真实地反映现实,正确地评价现实和科学地展望生活前景。真实是艺术的生命,庄子《渔父》篇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王充《论衡·超奇》篇曰:“精诚由中,故其文语感动人深。”文学作品感荡人心的艺术力量,即来自于真实。今天有些作家脱离生活,闭门造车,热衷于玩穿越、搞“戏说”。这样的“作品”可能在舞台荧屏上哗众取宠,得意于一时,但最终只能是文化快餐、文坛泡沫,不可能产生振聋发聩、彪炳史册的艺术杰作。另一方面,艺术真实又不等于机械地照抄现实,作家艺术家还要有洞穿现实的眼力,要能透过芜杂的生活现象看清生活的本质,正确地把握历史前进的方向。这就需要作家艺术家掌握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中国传统文论讲“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宋欧阳修语),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号召文艺工作者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和学习社会”,其精义即在于此。

    创意高妙,还要有“境”的配合,这样才是意境。好的有意境的作品,应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宋人梅圣俞语),既有对眼前景物的传神写照,又为读者留下展开想象的艺术空间,产生一唱三叹的美感。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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