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人肖力群东坑抒情诗
雷天放
肖力群的诗作——《热土飞歌》,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了,我在旅馆里睡不着觉,深夜阅读记下如下的收获。
翻开《热土飞歌》诗集,一股火热的生活气息直面扑来,一个小镇的创业史、发展史,诗人以诗的形式简略构勒出来,感到东坑,是一个可爱的小镇,是一个迷人的小镇,是珠三角一颗璀粲的明珠,熠熠闪光。
改革开放以来,几十万打工仔蜂拥东坑,为东坑的建设挥汗如雨。
来往穿梭的公交车、长途客车 装满远方漂来的梦 车窗剪辑一幅幅陌生的风景 …… 你在汹涌的人潮中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身边的人很遥远 远方的树很亲近
诗人接着写道:“你必须学会大街旁那街心花园的仪态/端庄而浪漫充满善解人意的风情/你还要习惯那些美人蕉的矫情/还有那些比美人蕉更矫情的美人/她们扭向高档轿车、豪华别墅、星级酒店的腰身/都与你一并走在东坑的大街上” ——《一个打工仔走在东坑的大街上》
其实,进了城,打工仔对诗中的现象很快就熟视无睹了。
在《热土飞歌》诗集里,诗人精巧的比喻常常都是信手拈来,在《电子花开》一诗中,诗人把东坑比喻成:
珠三角腹地镶嵌的一颗珍珠 电子之花花蕊中的一颗露滴
石头,硬邦邦坚实而质固,生活中司空见惯,无足为奇,但在诗人眼里,东坑的石头像黄金般珍贵:
……东坑的石头 被紫荆和白玉兰装饰的石头 被野风揉得温顺的石头 …… 消匿于路基、楼宇、桥梁 一如血球潜隐于血脉之中 一如鱼群蛰伏于湖底 一如鸟儿栖息于丛林 一如草地上被忽略的晨露 他们用石头的额纹描绘岁月的风尘 他们托起石头 让石头重新起飞 ——《石头东坑》
正是东坑的石头,使万丈高楼从东坑拔地而起;也正是东坑的石头,隽刻出新时代东坑传奇。这首诗,把石头赋予浓浓的生命的气息,烙上时代的标记,撰写东坑辉煌发展史。
东坑的石头,真是“疯狂的石头”啊。
写东坑在新时代改革开放时代绽放出如花的新城面貌,如何写?写高楼丛林片片,写工业园区摩肩接踵,写宽阔的街道像飘带伸向远方,写公园一簇簇玉兰花笑迎客人……这样写可以,但已经被人写烂了,既使写出来,很少能凸现新的诗意。那么,如何写这座小城的变化呢?诗人肖力群却另辟蹊径,诗人选择一群鸟,这群在东坑的天空飞翔,这暗喻什么呢?试想,一个贫瘠荒芜的土地上,鸟儿能聚临这样的土地和天空上吗?显然不可能。于是,诗人扑捉“鸟”的意象,遍写东坑的美,东坑的魅力,给人一种新奇的视角冲击,足见诗人的技巧高人一筹。
东坑小镇有一个很美丽但又很伤感的故事,如今,这个小镇的故事已衍化成一个“卖身节”,每年,这个小镇的人们却为这个“卖身节”献上一捧歌声,一捧欢笑,以飨故里的乡亲们。“卖身节”的故事源渊流长:
400年前, “卖身工”的脐带埋在这里 蘖生成古榕庞大的根须 “卖身工”第一声清啼 洒进浩浩寒溪 化作一道道永不消散的涟漪
如今这个“卖身工”的故事怎样呢? “卖身工”早已化作“卖身节” 伫立于路口 望不尽路旁长长的新绿 …… “卖身工”以轩昂的气宇 挺立于历史苍凉的高地 仰天长啸劳动号子 震落漫天阴风雪雨…… ——《“卖身节”故里沉咏》 《将军柱》一诗,短短几句,诗的内涵较大,由其尾句,悲壮高吭,催人猛醒:
昭示一种高贵的死亡 在岁月的峰巅上 挺拔着永生 ——《将军柱》
记叙东坑小镇的崛起——这是诗人纵情歌唱的改革开放南国一个城镇的缩影,生活在当今的中国人,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这伟大的洗礼。这样大的场面,用诗来表述,从哪一处着笔?诗人的视角从哪儿投入?诗人是这样构思的。按着城市的规划图,挖掘机、推土机……开进了,诗人写道:
障碍与荒凉 在喘息中 被金属的神臂推平 坎坷埋藏崎岖 沼泽在 石头的理疗下痊愈着伤痛 …… 奠基石与欢庆的礼炮 以一颗神奇的种子 在东坑的版图上播种 ——《东坑城镇中心区在崛起•D》
东坑小镇的夜迷人极具诗意,它的一楼一塔,一街一树,披着夜的幕纱,旋转着姹紫嫣红的色彩,弥漫着梦似的温馨,拥抱着东坑小镇的多彩的星夜……
东坑之夜 在一只鸟的眼睛里入睡 星光,是它的梦呓 …… 塔尖的手指随便一掀 一页月色就飘出一首诗 ——《东坑夜思》
诗人把东坑小镇写得多美哟!
诗句轻如羽片,禅意流淌。
东坑小镇的夜,且不说新东泰娱乐广场的夜景如何状美令人神迷,每一次夜晚的降临,东坑小镇本身就着上了一层童话般的意韵,经诗人诗笔如此点染,仿佛给人的感觉:上有天堂,下有东坑。
诗人巧用比喻,增添了诗歌审美特色。诗人把广电大厦比喻成“一棵参天大树”,“这棵大树”引来鸟儿歌唱、栖息。诗人对小鸟的眼睛作了特写:
小鸟的眼睛很小很小 小鸟的眼睛里的天空很大很大 于是我们明白了这棵大树生长的理由 我们理解了这棵树上所有的枝条 都向天空伸展的意义 ——《东坑是一棵树》
这首诗寓意很深,哲思也浓。诗人采撷大量的喻体,反复宣染“这棵大树”的存在意义,诗人高明的手段就是不直说广播电视在新时代的传播的意义,以及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须夷不能离开的关系,如果平铺直述的实写,既庸俗又苍白,全无诗意了。诗人在另一首诗里,把长势喜人的东坑蔬菜基地比喻成绿色的太阳,切不说比喻贴切如何,起码给人一种新鲜的感觉,不突兀,产生一种视角欲。
每一座城市,都有一条或几条繁华的街道,吸人眼球徜徉。诗人写东坑中兴大道虽然没有摆脱传统的模式,但联想丰富且高远,用典准确,抒情浓烈:
这么一条漫长岁月的缩影 这么一截风雨雷电熔铸的造型 这么一根400年的脊梁 如火的铁血,仍在脊梁内呼啸而行
这么一条古榕的根脉 衍生出一道随风摇曳的绿荫 这是一条敏感的神经 连接着蛮荒与文明 这是一条阳光的拉线 拉响大地深处久久沉积的风铃 这风铃 是远古葬身海底的精卫鸟 …… 我们也是精卫鸟 在我们既定的命运领空飞行 我们啄起自己的血汗 把前路布满的坑坑洼洼填平 ——《中兴大道》
这首诗想象丰富,正如著名诗人艾青谈他自己的诗时说,他许多成功的诗,几乎都是想象而成的。“真正的创造就是艺术想象而成”。(黑格尔)诗人肖力群在他的诗中,联想的触角很敏锐,联想使诗意突起,顿刻着上一层绚丽的色彩,提升审美想象力。从某种意义来说,诗是想象(包括联想)的产物,是诗的产床。一个真正的诗人,几乎他一生的诗都要披上想象这件袈裟,诗人们所有美丽如虹的诗,几乎都是从这个产床孕育、蝶化、飞翔的。诗人的联想,使诗张开了翅膀,飞腾起来:
这风铃 是远古葬身海底的精卫鸟 …… 精卫鸟 啄满天繁星 填平多少灵魂的脚印 衔万片花瓣 敷平大地伤口的疼痛 ——《中兴大道》
由筑路工人修路联想远古的神话中的精卫鸟衔石填海,拓宽了诗的内涵。
《热土飞歌》在一些诗中,描写现实与想象时,有时二者衔接不实不紧,没有进入水乳交融的效果造成阅读生疑。
幸福哟东坑,你的诗人以诗的冲浪记录你今天成长的历程; 祝福哟东坑,你的诗人以天职诠释你未来的构想……
诗人肖力群,以诗人的名义,放歌东坑;以歌者的风采,行走东坑。东坑,以一颗异乡母亲的胸襟接纳这个游子,而游子以第二故乡赤子的情怀紧紧地拥抱东坑,为她歌唱,为她奉献。
2007年12月17日 深圳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当代著名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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