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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朴的《天堂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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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末，我坐在家里看一些反映广东现实生活的小说，早就在报纸上读到关于由打工作家郭建勋创作的还原真实的小说《天堂凹》。找来原作，一口气看完了，很多故事情节都令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是一部非常纯朴的反映农民工在深圳的小说，生活真实，人物呼吸可闻，语言简练，情节紧凑和动人，原汁原味，真实地反映了小人物在大时代的人性光辉。
这作品有三个特点：一是节奏明快，人物发展脉络清晰。小说以德宝的生活经历为主线，以白描的手法叙述故事，一个事件接一个事件。作者也没用多少笔墨来写人物的心理活动。语言明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说实话，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了这部2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随着德宝的人生步履，我们走进千百万打工者的世界，了解、认识在社会底层与命运抗争的独特部落；凡打工者所经历的一切困苦和欢乐都能在小说中寻觅到影子。二是人物鲜明，小说塑造了一批个性化人物，如德宝、福林、春成、春妹、李元庆、小四川、小金、排骨、四眼狗（吴学兵）等，尤其是德宝和春妹，作者倾注了很多心血，寄托了作者的期望。德宝心地善良，吃苦耐劳，乐于助人，从不干邪门歪道的事，一心想通过劳动来获取财富，但严酷的现实又往往使他失望。其他打工者的遭遇既展现了生活的复杂性，又符合不同的人物性格，更显得真实。小说以生动的笔墨展示了打工人群的生活百态，各个人物活灵活现，形象逼真，读到生动处，往往使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读到伤感处，又让人悲从心生，流出泪来。三是语言生动，作者用了不少方言土语，有不少地方近乎粗俗，但作为成人读者——或者说是一些打工阶层的读者，读起来是非常亲切的。比如说老婆生不了孩子，用小四川的话说是“我就不相信，那么好的地，就种不出庄稼”。很形象，也很有寓意，这是一种未加修饰的原汁原味的生活。作者擅长于通过生动的对话语言塑造人物，表现人物心理，描述现场气氛，分寸感把捏到位，阅读效果极佳。
反映打工生活的小说不时可以读到，但《天堂凹》以别样的魅力打动我的心灵，农民工是中国城市化发展的一个奇特现象，它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其间所反映的现实和存在的问题令人深思，它的艺术张力远远超过了小说本身。故我喜欢。
整个作品让人惊喜，很意外。表示形式上的由短及长，以小见大。用白描的手法，写实的情节，叙述跌宕起伏的故事。作者釆用70个小主题，相互照应，故事娓娓道来，真情对白，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读起来有声有色，有滋有味。作者的那种独有的才情与鲜明的个性，基于作者深厚的文化造诣、亲身经历、丰富的情感世界，作品让我过目不忘，荡气回肠。
该小说展示出来的是一种原汁原味、毛茸茸的社会底层生存状态，我们的天地色彩斑斓、五味杂陈，在城市繁荣和急速发展的光环下，也有被人忽视的“灯下黑”，也有令人难堪的灰色地带，所幸的是，郭建勋并没有着力去渲染打工一族的痛苦、沉沦和怨恨，他极力在汗水淋淋的辛劳中挖掘善良、在一片阴冷中寻觅暖意、在失意迷茫中呼唤挣扎奋起的力量。
我觉得这部小说最成功的就是塑造了一个朴实善良的农民工德宝，他本来是从老家到深圳龙岗找老乡福林的，结果被“卖猪仔”卖到了天堂凹，他在这里碰到了在工地干活的“小四川”，于是他也到了工地轧钢筋，而后又到石场放炮，到工厂打工，他结婚生女，种菜以及最后被推土机摧毁了他临时的家，一路他都只是个农民工，他什么都没有。从物质上说，他依然贫穷，可是在精神上他非常值得我赞赏，最后，深圳连个安身的临时住所都没有，他却依然对深圳充满信心，这非常难得。“深圳怎么就没给我什么？吃的、住的、穿的，你，天凤，干爹，还有那么多朋友。我那么赤溜溜一个人跑来的，给了我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说没给什么？我在家才待了十几年，在这里却待了二十几年了，再苦再累，我就习惯了。第一天碰到小四川，他就对我说了，你一身的膘，深圳能饿死你狗日的？这话一直刻在我心里，只要你不挑拣，能出力，能出汗，在这里就饿不死你。再说，这情况是越来越好了，警察见了你，一脸的笑，治安仔不烦你了，上上下下都把打工的当人看了……”
看到这儿，我流泪了，非常感动！如此朴实无华的语言里面却透露着真诚和情感，十分接地气，他没有骂天骂地，他觉得日子越过越好，他用一颗善良的心包容着深圳曾经给他的所有不快，他只看到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德宝是如此善良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都对他也好，他总是能感动他人，如黄春成，他是被小四川赶走后，德宝才获得点炮的工作的，本来黄春成要报复德宝的，正因为德宝心地善良感动了黄春成，他不但对德宝非常好，还把自己的堂妹春妹介绍给了德宝，春妹成了德宝的妻子。
打工是非常辛苦的，虽然我也曾是外来工，但书中的有些艰苦滋味我没有尝过，可是透过书中人物的点点滴滴，我都能感受到那种艰辛，就如黄春成所说：“我是村里第一个出去打工的，那个苦味我太知道了。一个字，苦。坐车苦，一路接一路的车，人堆人，人踩人，比个猪还不如，还贵得要死，一年两趟车费，就花掉你半年的工资；查暂住证苦，稍不留神就查暂住证来了，二话不说就抓过去，不交钱就打人，打得你半死，哪个没被查过？找工作苦，在村里你还是个角色，到了那边，你什么都不是了，是个垃圾，谁都不要！骗子又多，吹得花得很，到处挖了井让你跳，你去讲理，还揍你一顿；上班苦，没完没了的加班，你铁打的人也变成了豆腐渣；生活苦，今天萝卜白菜，明天白菜萝卜，吃得你吐清水，肚子里一年四季打干雷；拿工资苦，你拿命换的钱，东扣西扣，还拖了不发，碰了黑老板，打滚包走了，你哭天无路，找哪个部门哪个部门都是一张冷脸；睡觉苦，屁大的一间房，塞芋头似的塞满了人……”读着读着，我心里就泛酸，这是什么样的打工生活，不是个苦字就能道明的，简直是太苦了！
书中夹杂着很多粤语方言对白，例如“天堂凹有落”“七线”等，鲜活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人物言谈举止十分突出，但如此更真实地反映了农民工在深圳的生活。例如：四眼狗摇头晃脑：“为了这么份工，连自己的故乡也不要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德宝说：“你才不古！” 说着就走到另一边去了，四眼狗却追上来了，凑过脸来说： “兄弟，他是不是拿了你的介绍费？拿了你多少？我帮你追回来。那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四川人最坏，不要跟他们扯在一起！我也是湖南的，我们要联合起来跟他们斗！湖南老乡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小说十分幽默风趣，其中描写工棚的故事，例如：德宝跟着小四川一踏入工棚，就吓了一大跳。一圈人围在那，拍掌跺脚地叫着。圈中间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被两个人按在地上，一个人钳了他的一脚一手。一个胖子跳了过去，揪住了眼镜的头发，将眼镜的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眼镜的头就像牛头卡在了树杈里，眼镜也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了。
小说中的靓妹小金的出场栩栩如生，“昏暗的灯光下就站起来了个女孩子，穿套绿色的连衣裙，齐耳的头发掩了半边脸，低着头，给德宝拿了包烟，然后又坐到了那边去了，摇着蒲扇赶蚊子。德宝看了一眼，看见了两截白莲藕一样的胳膊，就赶紧走了。”
小说捕捉到人物的心理情感内心深处，十分符合农民工的生活复杂状况和心理生理世界，真实性打动人的心扉。例如：小四川碰了碰德宝：“你在想什么？”“想家”“还想什么？”“想我娘。”说着眼睛上有了两个小月亮，眼睛一眨，那两个小月亮就掉了。“刚才买烟的时候，小金看了我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你注意没有？”“嗯。”“这叫一见钟情。”“你有没有拍过拖？”“拍过。”“骗人。”“不信就算了。”“我信，她叫什么名字？”“秀秀。”“亲过嘴没有？”“亲过”，小说生动描述了打工者的真实的情感世界。
小说真实反映了打工人家庭情感和异乡人生活中的苦难，例如：“同志，天堂酒店在哪里？”“菩萨保佑，找到爸爸了，找到爸爸了…”德宝不懂了：“哪个吴经理？”女人笑了：你们只叫他经理经理的，不知道他姓吴，就是吴学兵呀！”“嫂子，吴经理三四个月前就到别的地方去了。去了哪里，他也没跟我们说，估计是到更好的地方去了…”“盘缠全用完了，我到哪里去找那个挨千刀的！…”德宝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把钱拿出来了，想了想，干脆掏空了兜，全塞进了女人的手里，说：嫂子，回家吧！”这样一个热心助人的故事娓娓道来，说明了郭建勋良好的文学艺术功底深厚，下笔如有神助。
该小说构思匠心独具，以德宝到天堂凹找工作，从建筑小工，到石场打炮工，到启达厂冲床工、班长，到工伤，最后到租地种菜。随着时间推移，精彩纷呈的打工故事娓娓道来，详细真实描述雪梅、春妹、小金的感情心路历程和跌荡起伏的人生故事，描绘小四川、福林、李元庆、黎仔、袁狗屎等典型人物的生存状态，爱恨情仇，色彩斑斓，五味杂陈。反映了打工者家庭的点点滴滴的真实故事。郭建勋同志结合亲身经历和感受，抒写出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形象，这些故事都是他见过或者听过的一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他们像春运时广州火车站站台上的归客，挤上“天堂凹”这部返乡的列车。这部小说真如作者所说的不拔高、不贬低、不神化、更不妖魔化小人物在大时代里的人性光辉。
《天堂凹》没有大的、精心设计的故事框架，她以打工群落三十年生存状态的“时间简史”为流动的大背景，用鲜明活跳的人物形象和丰富生动的生活细节演绎了一个个精彩难忘的生命故事，形成了一个系列性的人物画廊和故事画卷，整体组装成我们时代的故事。
郭建勋同志在年龄、人生阅历和生活体验方面，在艺术修养和文学审美经验的积累方面，在已取得的实绩和已享有的知名度方面，都正处于成熟阶段。在他渐入佳境的当儿，我们有理由期待他文学创作上最辉煌时刻的来临，期待他的更多的精彩作品。同时，我们期待宝安作家协会业务蒸蒸日上，宝安作家创作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和精品。（文 / 曾生、作者简介：曾生，广东青工作协会员，阳江市作协会员，东莞市作协东坑分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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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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