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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见数百年
阳光东坑  http://dk.sun0769.com/   2013-06-27 10:43
    冷!朦胧中这唯一感觉令我自然地伸手去拉被子,却只摸到坚硬的木板,再往前摸,传往手中的感觉是冰凉的,耳边也隐约听到水铮淙流动之声。水?这个感觉令我悚然一惊,猛然地坐了起来,差点没把自己摔到河里去。没错,是差点摔到河里,此刻的我正躺在一条小木艇上,木艇则飘荡在一条小河中,四周寂静无人,也没有其他船只,天地苍茫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艇一人似的。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独自一人身处于此?环顾着周围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山水景物,惶然之感油然而生,我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原是陕西道监察御史彭世潮大人的贴身书僮,此次乃奉大人之命到京城送贡品的……想起来了!当运送贡品的官船走至一半时,海边天际突然出现了海市蜃楼,一座形似家乡马腰岭的青翠山峰出现于半空中,山上还有一座仿如金钟般的彩楼,这活灵活现的奇观惹来一船人的围观,我就是这样被挤得翻过了船栏而掉进海里的,然后就晕过去了,这,这,这,怎么一醒来却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看这眼前山岭,好像就是马腰岭,难道说,我不偏不倚,刚好掉进这小艇之中,然后飘流回家乡了?为解开心中迷团,我决定立即上岸找人问问。

    当走近山岭脚下,便是一座村庄,只是眼前村庄实在奇怪,许多房子无梁有柱、无瓦有砖,砖非我熟悉的砖,柱也不是我熟悉的柱,人们的衣着是无襟无袍,非短非长,男人无冠,女人无髻,莫不是我也成了渊明陶公,误闯进了人间的另一个桃花园?可是此处无桃花啊,况且许多人说着的,正是熟悉的乡音。

    “老人家有礼了!借问一声,此处乃是何方所在?”在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料作房顶、看上去像个集市的地方,我向几位正在闲谈的老人施礼询问。

    “我说老兄,你是在拍戏呐还在作弄人呢?自己明明就说着东坑话,却问这是哪?”几位老人仔细地打量着我身上与他们迥然不同的衣着良久,其中一位年纪最大,个子高瘦却精神干练的老人才笑着回答。

    “肯定是拍戏的,拍我们彭氏大宗祠吧?镜头呢?不会是隐蔽拍摄吧?”我与老人的对话引来了一群男男女女的围观,其中一个年轻人还一边说着一边掀起我的衣服寻找着他口中的那个什么镜头来。东坑?彭氏大宗祠?如此看来,此处名叫东坑,而且与我家老爷乃同姓,可惜此处之人太不懂礼,竟然随便掀人衣襟,若非自小便与老爷作书僮,秉承着老爷的礼义教养,早就发火了。

    “诸位,在下未知你们所说的拍戏是什么东西,老人家,在下亦不会贵地的东坑话,在下说得乃家乡东官郡琥珀坑的方言。”

    “小子知道的不少嘛,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这里以前叫琥珀坑了。”那位干练的老人拍着我的肩膀说。

    “您老是说,此处便是东官郡的琥珀坑?”天啊,跟随老爷离家不过十数载,眼前一切哪还有半点记忆中的印象?莫不是坠海后一晕便变朝换代了?

    “老人家,请教如今是谁家天下?”为验证心中猜想,我胆战心惊地问眼前老人。

    “谁家天下?哈哈哈,解放以后,早就是人民的天下了。小子,你是不是摔坏脑袋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解放?人民天下?哪又是什么新名词?

    “老人家,这里真的是琥珀坑么?”我真的是被越说越糊涂了,唯一可以验证的,便是看此处是否真的是家乡。

    “你不相信?跟我来。”说着,老人家拉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穿过一个被他们称之为围门后,来到了一个前面有一池塘的大屋前,那是我所熟悉的飞梁画角、四合院式的房子,大门上挂有大匾,上书“彭氏大宗祠”。

    “左拱天马右带江堂构擅一方之形胜;远祖彭城近宗琥珀螽斯衍百代之云礽。天马,指的就是对面的马腰岭,江堂指得便是寒溪河,古时寒溪河我们称之为珀水,河所围绕的这一方土地被称作琥珀坑,说的便是丁、彭、黄三姓古时所住的地方,如假包换。”老人指着大匾下而一副大门联拍着胸脯说。闲暇里,的确听老爷说过,彭氏远祖来自于大彭国,以国为姓,后辗转迁徙至琥珀坑定居,繁衍而成一姓之村庄;如此说来,此处真的是家乡,可是家乡怎么会是这么的一个模样?亦从未听老爷说起家里建起一座如此恢宏的祠堂啊?老人还在那絮絮着什么,我却有点充耳不闻的样子,因为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至眼前这座据说是老爷的家祠上。

    雕刻精美之粉红栏板与石柱围出一方宽阔之地,两侧石柱上是同样粉红色的石狮子,雄狮踏着绣球,雌狮踩着小狮,正对着大门的石柱则被做成指天的狼毫笔,彰显着彭氏的儒雅之风;廊前石阶两侧安放着石鼓,仿若老爷每天办公的衙门,五开间的宗祠一字排开,绿瓦如茵,柱红似火,三进院落中,一条略显突起的小石板路由正门经中间亭子直穿供奉着祖先的正堂,人若步入,隐隐似进金銮宝殿觐见君皇,正中亭子柱上对联:进一步趋跄凛肃,历三级揖让雍容,所禅述的不正就是老爷每天里教导儿孙、奴仆,臣见君、子见父、幼见尊时应守的礼仪吗?

    “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身旁老人絮絮中的一句话如电光火石般击中了我的神经,令沉浸于宗祠建筑中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我是说,这座祠堂是彭氏的先祖明代陕西御史彭世潮 龙溪彭公在四百多年前辞官回乡后,秉承着叔父彭礼所筹彭氏大宗祠的遗模加以补充建成的,你看……”

    “老人家,你是说,彭世潮老爷是您四百年前的先祖?”

    “是啊,你看,这块文物牌上写着的,彭氏大宗祠建于公元1522-1566年,现在是公元2013年,你算算,不是四百多年吗?”四百多年?我才晕过去一次,老爷竟然已经仙去四百多年?天啊,我怎么会一晕就晕到了四百年后老爷的家乡中来?老爷不在了,我孤身一人来到这四百多年后的故里,可以怎么办啊?

    “小伙子,你怎么啦?”看着脸色突变的我,老人关切的问。

    “是哪不舒服?要送你去医院不?”那些从市集跟随着我们而来看好奇的人也关心地围了上来。“我……”医院应该是医馆吧?只是恐怕是再世华佗也无法跟我清楚解释,为何坠海之后,我竟会来到了四百年后主人的家乡,站在主人亲自监建的宗祠之前,而这一切我更是无法向这些面露关心的四百年后乡亲说得清楚。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有病得去医,有困难大家帮帮就是。来来,大家给这小伙子凑点钱。”看我欲言又止,大家竟然主动地拿出许多我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纸塞到我的手上,我猜想着,这应该是这个四百年后朝代的银票。

    “不不不,我没有病,只是看到这门枕不像是这个朝代之物,震惊而已。”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之计走一步算一步吧,老爷自小教导,不可扰百姓生活,纵然是来到这四百年后之地,我亦不能有违老爷的家训,故借着那看似非寻常之物的门枕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小伙子,你的眼光还真独到,这门枕石可是我们彭氏大宗祠的三宝之一,大有来头的。你知道吗?我们的彭氏大宗祠和别的祠堂不同,看到台阶上的那对石鼓没有?它们可是古时衙门的鸣冤鼓,所以我们的宗祠是一座衙门式的建筑,三处祠堂四处庙,在整个东莞市,就只有三个祠堂是这样的衙门式建筑,因为这样的建筑风格不是谁都可以建的,得是有功名之人才可以,我们的先祖彭公世潮,曾经是御赐进士而且官拜陕西道监察御史,是高官,才可以建这样风格的祠堂……”听到我问起宗祠之事,老人又再次兴奋起来,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

    “既是衙门式,布局也是和别的祠堂不同的,其他的祠堂都是三进院落两天井,两边甬道,我们的祠堂是没有甬道的,你看,我们两边建的是有栏板的亭子,名叫乐亭,古时宗祠内办喜宴及春秋二祭,都会请来乐班演奏助兴,就在这乐亭中;和其他祠堂最不同的,是中间这个亭子,它叫觐亭,觐,是进见的意思,进一步趋跄凛肃,历三级揖让雍容,觐亭上这副对联说得是古时儒家的礼仪,古时,君臣、父子、长幼,那是等级分明的,臣见君,子见父,幼见长都得行叩拜礼,帝皇尊长都自然会不怒而威,走得太近了,胆小者会吓得哆嗦,远一点才能得体从容,所以说历三级,揖让雍容,意思就是说,在觐亭这个地方拜谒祖先方能淡定从容。……”

    “小伙子,来来来,你刚才被这门枕石所震撼,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此石名为琅琊石,乃石中宝玉,跟随老爷在朝为官多年,这个见识我还是有的,但为了考验老人的才学是否真的如此丰富,我是故意的摇了摇头。果然,看到我不懂,老人得意地继续介绍起来。

    “它叫琅琊石,是石中的宝玉,坚硬光滑,触手冰凉,上面有着自然的缠枝花纹,既美观又实用,虽然已经历四百多年岁月侵蚀及历史风雨,但仍然坚固如昔,没有半点破损。我们彭氏大宗祠有三宝,琅琊石是其中之一。”说至此,老人的脸上充满了自豪之色。

    “三宝?何为三宝?还有,这琅琊石是御赐的还是彭世潮老爷自行购买的?”老爷一向为官清廉,不受下属贿赂,不搜刮民脂,而此石价值不菲,从何而来?除非乃天子御赐。

    “三宝,一是先祖彭公世潮的画像,二是龙凤柱一双,三便是你所看到的这对琅琊门枕石。关于这对琅琊石的来历,可是有一段故事。话说,在明朝年间,陕西出现了一个汪洋大盗夏元虚,专劫官员与富商的财物,朝廷派了无数的官员去抓捕都无功而返,许多官员都被他所杀了,一时间,所有官员都怕皇帝派他们到陕西为官,我们的先祖彭公世潮,耿直敢言,不贪不惧,当时深为皇帝赏识,看满朝文武无人有办法对付那个夏元虚,只有我们的先祖上表献计,于是便赐他官拜陕西道监察御史,到陕西赴任并抓拿夏元虚;再说先祖到了陕西之后,很快便抓获了夏元虚,那个夏元虚也是个真汉子,他敢作敢当,审讯时对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都招认了,先祖便判了他秋后问斩,准备上奏朝廷批准,谁料这时,衙门外却来了不少的老百姓,不是来申冤的,是来为夏元虚求情的,一班穷苦百姓为一个汪洋大盗求情?先祖感觉事有蹊跷,莫不是冤屈了这个夏元虚不成?于是暂缓上奏,然后亲自到下面微服调查,得知这个夏元虚原是一个穷苦孩子出身,因看不惯奸商与脏官欺压穷人和百姓,便落草为寇,劫富济贫,虽为匪首多年,却一直没有伤害过老百姓,杀的官员都是该杀之人,得知自己上任陕西御史,非得元虚曾经调查过自己的为官为人,知道自己并非贪官后,夏元虚不想与自己为敌,故早在自己上任之前便金盆洗手,此次亦是故意被自己抓获,为的是可以让自己在陕西为官久一点,可以让陕西的百姓好日子过得长一点。查清楚夏元虚的一切后,先祖深为感动,一个匪首尚能为百姓谋幸福,若自己把他给处斩了,与那些被夏元虚所杀的官有何区别?岂不是伤了陕西百姓的心吗?夏元虚斩不得!于是先祖放了夏元虚,并且连夜上表,将一切来胧去脉上奏于皇帝。先祖这一做法是赢得了民心却失去了官心啊,特别是那些被夏元虚抢劫过的官员,更是对先祖的做法恨之入骨,纷纷上表弹核他私放大盗,虽然皇帝并没有因此而降罪,却从此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他,慢慢地,先祖亦觉得心灰意冷,于是便辞官归隐。得知先祖因为私放自己而受到牵连,夏元虚非常的内疚,所以在知道先祖要在家乡筹建宗祠,本想送上钱财资助,又怕沾污了先祖彭公的清誉,于是用正当经商所赚的钱向一收藏家购买了这对门枕石,借他人之手赠与了先祖。”原来如此,夏元虚之事我是亲历的,此次也是在押运贡品的同时帮老爷送上奏查夏元虚之事的表章,不承想却坠海来到此地,更想不到老爷因此事牵连而辞官归隐,算那匪首有良心,送上这石中宝玉给彭氏宗祠镇宅数百年,亦不枉老爷拼却前程来放他。

    “如此说来,此石是真宝!龙凤柱又为何物呢?”

    “龙凤柱在里面,跟我来。”原本坐在琅琊石上细说宝物来源的老人率先往里走。跟着老人的脚步来到觐亭内,我习惯地肃整衣冠,向着正堂供奉的彭氏祖先深施一礼,这才敢踏进三进之内。

    “这就是龙凤柱,它们是楠木造成,坚硬光亮,纹理细密,五金不入,小的时候,我因为顽劣曾经偷偷地拿一颗可以穿透水泥的钉子来钉它们,结果钉子被钉折了,它们却毫发无损。”老人指着大堂中两根相对而立的柱子介绍着。近前细细地抚摸打量着两根柱子,果然是上好的楠木,纹理细腻,坚固光泽,历久如新是上好楠木的特点,眼前楠木柱子,虽然如老人所说已经历四百多年风云变幻,仍如昨日新立,自然而成的纹理中,龙柱隐隐似见五爪金龙盘旋于云海之中,凤柱羽毛纹理清晰可见,若丹凤遨翔,盘表绕柱。透过龙凤柱,我仿佛看见了同样龙凤绕柱的金銮宝殿,看见了手持朝笏于金阶下觐见君皇的彭世潮老爷。

    想到老爷与我不仅阴阳相隔,而且瞬间相距数百年,想到飘流到此的我今后不知何去何从,不禁心有戚戚然,涕泪欲流,为怕老人看见,装作观赏宗祠景物背转身去,不防身着官袍,头戴乌纱,危然端坐的老爷突然出现于眼前,稍定心神,发现乃一副挂于墙上的老爷画像,这,应该便是老人所说的宗祠三宝中的第一宝了;画像中,老爷不怒而威,栩栩仿如生前。“扑通”一声,我跪倒于老爷像前,仿如找到心中依靠,心中祈祷着老爷给予我指引,教我如何面对眼前困境;恍惚间,老爷拈须微笑,隐约中听到老爷说道:

    “彭安,叫你押运贡品,你竟如此顽劣,跑到我四百年后的家乡作甚?还不快快回来!”老爷话语刚下,一道金光立刻罩在我的身上,金光尽头,是那艘押运贡品的官船……

    “喂,醒醒,春天风冷,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睡觉呢?”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看到那个介绍彭氏大宗祠的老人——已经九十多岁高齿的彭灿晃爷爷正一脸慈祥地看着我。我在哪?我又是谁?有那么一瞬间神思恍惚,猛然的坐了起来,但见亭岗(马腰岭)郁郁葱葱地呈现于眼前,身下也感觉冰凉,哪里还有什么书僮,什么金光与官船?原来一切不过是我在彭氏大宗祠的琅琊石上睡着了,所做的一个黄粱美梦而已。(文 / 心梦)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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