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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布衣来角社(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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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喝叫，水塘边突然白点翻动，唱声大作，咕咕之声此起彼落。这些白点直向赖布衣所立之处踊来。赖布衣一见，忙说：“蛙神归位，我们赶紧离开！”说着和书僮跑到一棵大树边隐起身来。
那些白点越聚越多，化成千万只跳跃的青蛙，蹲在一座土堆上，放声大叫。书僮看得呆住了，说：“这么多的肥蛙。捉得几只，我们今晚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赖布衣摇手说：“别嚷，这是蛙神寄托之物，不要说吃它，这样想都是罪过呢。”书僮吓一跳，低声说：“大师，这里有什么神奇之处呢？”
赖布衣点点头，笑笑说：“刚才我们听这咕咕响声，就想此地必有不平凡的地方。现在寻声找来，果然不假，这是一处蛙鸣穴呢。”
书僮说:“这有什么好处？莫非用了此穴之人。日后子孙们会像青蛙一样会唱会叫的吗？”
赖布衣说：“不是不是。青蛙者首重齐心协力，你看它们，但凡头蛙出动，其尾随者必众。青蛙终日鸣叫，主其性格直爽。故用这蛙鸣穴者，日后必成一大族，而且这族人豪气干云，团结一心，外人轻易不敢相侮。这是一地之精汇聚而成的，用这穴的后人们有福了。”
书僮说：“照这样说，这蛙鸣穴真不同凡响，但不知谁人有缘，送这穴给他呢？”
赖布衣想了想说：“目前还没有遇到。蛙鸣穴虽有灵验，但穴中阳气之气大盛，需要找一个心性纯良之人的遗骸，方可下葬此穴，日后才有应验。如果给了哪些奸邪淫恶之人，必遭天谴。我们就一路寻去吧。”
说话间，这时土堆上的青蛙突然一齐散去。那白点飘飘落入前面水塘，随即不见。
第二天，赖布衣两人扮成疯傻之人，一路观察民风。经过一些村庄时，引得一些顽童跑来，跟前跟后的叫着：“有傻佬啊，快来看傻佬啊！”村中的一些大人，见到赖布衣蓬头垢面的肮脏模样，也大为讨厌，喝斥道：“快走开，不要进村。再不走，打断你们的脚！”说着，真有顽童拿竹棒打了过去。
赖布衣摇摇头唱道：“山中有生龙，欲来报喜讯。汝等真愚昧，福人知不多.....”
书僮拉起赖布衣说：“走吧，慢点就要打到来了!”
走出这些村后，书僮说：“扮成这样，饭也讨不到一口吃，还要挨打，难道我们真疯了？”
赖衣布说：“只有装成这个样子，才能测试出世人的本来面目也。如果不是这样，如何引露出那些小人的心性呢？”
沿路说着，又来到一村。这村看去绿树怀抱，甚是清幽。走进村前，有一大屋青砖到顶，围有庄园，是一有财有势之家。书僮一见说：“大师，看这气势，是仗财气盛的，别走近去吧。这种有钱人家哪里会看得起我们？”
赖布衣摇摇头说：“话非如此，自古说穷人之中有恶人，富人之中也有良善之士的。一切不可能貌相。”
正走近屋前，刚好“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来。这家丁见赖布衣两人的模样，连叫：“快走，快走!想乞食？冷饭菜汁也倒去喂狗了。”
赖布衣虽然被人辱骂，但还是笑了笑说：“我们不是来乞食的。相烦老哥通报家主一声，说有外人求见，送他一些富贵。”
这家丁一听，呵呵大笑：“我家主人富甲一方，何劳你来送？看你这衰样，如果有本事，怎么不先富贵起来。快走吧，不然放狗来咬你了。”
赖布衣叹口气说：“真是狗眼看人低。主人虽然未和我谋面，但有这恶人恶狗，谅也好不到哪里了。”说完就离开了。就这样，因为被家丁拦住，这一家就把这场大缘分失去了。真是“富无三代”，听说几十年后家道就衰落了。
赖布衣沿着大岭山往亭岗这边走来，看到隔着寒溪河对面，“一片汪洋几座山，渔舟茅舍隐其间，”正是太阳西下之际，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想不到内陆之中，竟有这么一个所在，便叫船家搭载过去。
这里正是角蛇村。两人在村中转了一圈，才知这村落并无什么大户人家，而且住的是杂姓之人。几家几户就是一姓，看这儿的风水布局，发觉全无章法，像网地一样，四面八方皆有住家。来到上围东边，河滩上一座鸭寮，因是傍晚，鸡鸭正寻窝安歇了。门口栽了两棵榕树，与茅寮成一品字形。见这位摆得不错，赖布衣暗想，这栽树人，料非等闲之辈。今晚就在此借住一宿，顺便看个究竟。于是来到茅寮前叫道：“有无人呀？”一会，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仔来。这后生仔生得浓眉大眼，精壮结实。他出来问道：“你们找谁？”
赖布衣一见这年轻人，心头一动，暗想：这年轻人好精壮，但不知心性如何？且试他一试。当下大声说道：“也不找谁，想在这儿借住一宿。”
那后生听了，笑道：“哪有这样向人求宿的呢？但不怪你，外乡人不懂当地风俗。请进，请进。”说着，热情地把二人迎了进去。
赖布衣心头一动，想这后生仔还真有一股豪气，难得。
那后生迎进客人坐好，说：“两位想是还未用饭，我这里近河边，河鲜虾蚬尽有。请稍候，我去弄饭。”书僮忙起身说：“我去帮你。”赖布衣也起来，问道：“小哥贵姓？是帮人看鸭的吗？”
那后生说：“我姓苏名爱，家住番禺韦涌，来东莞这边搵食有半年时间了。自已养鸭作为生计。”
赖布衣啊啊连声。大家七手八脚，就弄好饭来食了。旧时天黑无灯，便找地方早睡。这书僮连日疲倦，躺下就睡着了。赖布衣想着心事，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未入睡。
这时，有鸭叫了几声，赖布衣睁眼一望，朦胧中有一人走进来，往苏爱的睡房中闪了进去，有脂粉味传了过来，显然是个年轻的妇女。
赖布衣见此，一骨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跟 过去。
苏爱听到鸭叫，正点亮了一盏油灯，准备查看是否有老鼠骚扰鸭群，突然照见一妇女，吃一惊，后来认得是邻居的妇女，忙问：“这半夜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
原来这里往前不远，有一座山岗叫黄古岭，住着几家姓祁的村民。这位祁家姑娘，见到新来的这位放鸭的后生，精壮结实，心生爱慕，常借一些事过来鸭寮看一下也舒服。当下见问，边说：“放鸭寂寞，看你没空去买油盐酱醋，故给你送一些来。”说着迷人地送了一个眼波。
赖布衣这才看见里面的这个姑娘，只穿一件短衫，肚皮也露了出来。眉目含春，眼波流转，异常动人。
苏爱接过东西说：“多谢你啊，有心记着我的生活。现在夜深了，你还是走吧。”说着推她出去。
赖布衣见了，也搞出些响动。祁姑娘这才知道寮中还有外人，只好迤迤而去。赖布衣看他能忍住挑逗，拒绝引诱，显见心性纯良，决定将这蛙鸣穴介绍给他。
第二天一早，赖布衣往鸭寮周边看了一圈，认为这里风水不错，可以在当地安家立族。更喜的是寮后山头，有山石壁立，似一屏风，可当靠山，日后可选在这里建立宗祠。当下和苏爱坐谈此事。苏爱听说当面的就是在粤省一带闻名已久的风水大师，马上向他请教。赖布衣又讲了水濂山脉飞鹅岭那块宝地，让他以后吩咐后人，将他下葬于此，日后必成一大望族。又说了后来流传的四句诗：鸭乸落孤洲，云枕罗浮日夜忧。 功名富贵唔须有，儿孙屡代挖泥头。
最后说：“目前虽是这样，但风水轮流转，也不能这样肯定，将来或有变局。比如后来有儿孙葬得好穴的，或者修行得道多做善事的，不奸不贪，也可发出几枝有功名富贵来的呢。王侯将相，他们的祖宗已葬得好地了，岂不闻也有三世而斩的吗?俗话说‘树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儿，’只有‘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啊。特别是几百年后，有白龙过江，孤洲不孤了，大把功名富贵也未可知也。总之前程不可限量。”后来，苏爱在天顺年（1328）娶陈氏为妻，陆续生了三子二女。大女嫁茶山镇韩边村，亲家送了30亩田给苏爱，后人称这块地叫“姑婆洲”。苏爱百年之后，后人照他嘱咐，在大岚迳买下飞鹅岭这处“蛙鸣穴”，把他下葬。这样一路发展下来，几百年后，苏家在角蛇果然成了大族。去年，我和众宗亲到飞鹅岭扫墓，看到民国三十七年（1948）重修时的墓志铭：“元二世祖讳爱，号可仁，乃景通公之子也.....世居东莞角蛇。按此地由水濂发脉，一派西方金气来龙.....改建后，他年人财鼎盛，后人不得妄思改向，”共163字。看完墓志铭，登明堂，看大墓，果然好气派：看主山起伏逶迤，星峰秀丽；看支山如仓如库，如旗如鼓。西拥水濂山，东注同沙湖，南抚平原，北枕飞鹅。气象万千，令人感慨。现在，白龙（大桥）已经过江，角社人已不用挖泥头了，生活安居乐业，事业蒸蒸日上，看来像赖布衣说的那样，有大好的前程在前面呢。（文 / 苏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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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东坑》报 编辑：钟少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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