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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俚语
阳光东坑  http://dk.sun0769.com/   2013-05-02 11:32
    儿时居住的客家围屋,邻里和睦共处、融融暖意,闲时,邻里叔公婶婆们喜欢聚在一起,唾沫横飞高声讲古或闲谈拉扯,不时蹦出的俗句俚语,令我兴趣盎然。

    史上源自中原长途跋涉一路南迁的客家人,传承和积淀了灿烂的中原农耕文明和独特的文化习俗,其中被称为语言活化石的客家语,就不失为一串串闪光的珠贝。这串珠贝,成为散落在五湖四海的客家人相互维系的精神纽带。有着纯客家镇之称的樟木头,在“中国作家第一村”这朵硕大芬芳的文学“解语花”尚未绽放之前,与我紧密关联的,就是语言相通这根温暖的精神纽带了。从间或的了解,以及近期与土生土长在樟木头的刘春友女士等用客家话交流,发觉确有颇多共通之处,欣喜之余,趁兴玩味几则,让来自天南地北的作家村的作家们浅略地了解客家的语言与习俗,聊博一悦。

    声响好

    多指女孩嘴甜、女人热情之意。客家人素来好客,逢年过节都喜欢串门,平日里邻里亲友间也时常走动。脚步刚到,屋里女主人即朗声接应,随即端茶倒水,让客落坐后,女主人立马折到灶台前,快手快脚,嘁嘁嚓嚓地忙活起来,稍倾香喷喷的饭菜便端上桌。“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一个家庭女主人热情与否,关系一个家的门面,如果家里女主人闷声不响,就会被称为“哑菩萨”,这样不但男主人感觉没面子,久而久之,家中门槛也会冷落起来。因而客家人在娶媳妇时,很看重女子是否贤慧、有笑面,是否声响好,除心里感觉愉悦之外,当家后能否妥当待人接物也是关键所在。

    收脚迹

    男人游手好闲,成天游游逛逛,或男女往来一个地方过于频繁,又目的暖昧,夫妻一方便会起疑心,埋怨对方是不是“收脚迹”去了?如若确实无所事事而游逛的,对方会脸皮厚点,一笑了之;如果确有隐情的,这样的埋怨往往成为导火线,升级成争吵和打骂,直到弄个水落石出为止。老人们还有种说法,说是人在故去前,喜欢到生前去过的各个地方走走,收回脚迹,这样魂魄才能附于一体,安心地离世。

    洗汤

    一次自赣州返乡的大巴车里,一位来自省城的当年知青干部听说我是石城的,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客家人的习俗,比如猪油叫猪膏、小鸟叫作雕子或禾比子,黑称作乌,有些俗语弄得人啼笑皆非。印象最深的是,初次抵达时下放点时,已是晚饭时分,主人热情了招待。晚饭过后,主人拎过来一大木桶热气腾腾的水,说道:来,请洗汤,洗汤!知青听得像“食汤、食汤”,愣住了,万般为难地说,我刚刚吃饱了饭,实在喝不下这么多汤了。主人听了笑弯了腰,忙扬起另一只手里的毛巾做了个搓澡的动作,知青才明白过来,是叫他去洗澡。主人之所以提这么滚烫烫的水,是因为热水澡解乏,去疲劳,知青这才感激地接过木桶,愉悦地食(洗)汤去了。在广东樟木头等地的客家人中,洗汤一般叫冲凉,已经是广化了的客家话了。

    窈窕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诗经•周南•关雎》)窈窕,古为娴静而美好之意。邻家有女初长成,加之择山而居的客家人得好山好水之滋养,姑娘多半出落得婷婷玉立,面若桃花,窈窕迷人。不光是君子好逑,就连没齿的老头老太也喜欢眯逢着眼,在太阳下端详了又端详,口齿不清地嘟噜:哪家女伢,蛮窈窕,蛮窈窕!意即漂亮,美丽之意,也可叫作标致。

    屋槛大王

    小伢子在家里时活蹦乱跳,有说有笑,调皮任性,但一到大众场合,就一反常态,默不作声,拘谨寡言,便戏称为“屋槛(门槛)大王”或“乌槛大王”。意即在小天地里貌似有胆量,其实肚子里没多少货。多为大人对小孩的嗔怪或调侃之意,并无贬意。对稍大点的孩子,就多半不说“屋槛大王”,而说“灶阁里扒柴烧”,意思相近。

    白米箩里

    客家人多围屋而居,一个屋场如同一个大家庭,因而每家的大事小事几乎悉数在心。尤其是好事的媒婆特别眼尖,如若谁家的女儿出落得水灵了,便三番五次地踏上门来,煞费口舌地说尽男方的好话,想必在男方也极尽美言。每逢农闲或冷天雨天,邻居的婶婆们便长呼短唤聚到一起煮擂茶,我们小孩也时常跟在母亲的背后凑热闹,几大碗热茶下肚,女人们便拉扯开了,喜当媒人的婶婆此时肯定会是主角,听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谁谁嫁到哪,真是跌到白米箩里了。听得云里雾里,不明其意。媒婆又喋喋不休地说,当初谁谁没听她的言,这不,落到苦槠树(家乡的一种树,果实苦涩)蔸下了。才似懂非懂地看着大人摇头点头,觉得女孩子的命运像翘翘板似的,跌宕不定。回的路上再盘问母亲,母亲会逗趣地说,你说一只老鼠掉到空箩里和装满白米的箩里会有什么不同呢?才略略明白,白米箩里是家境好,享福之意,“苦槠树”是穷人家。笑归笑,但母亲和好些婶婆还是心里有杆称的,主张“会嫁女选郎头,不会嫁女选高楼”。在樟木头这边的客家人一般说女孩嫁了好人家形容成“嫁了个金龟婿”,和现在广东及其地方人说的“钓金龟”异曲同工。

    契爹契姆

    受传统习俗的影响,客家人有些家庭比较重男轻女,在没实行计划生育之前,生了好几个女儿的家庭如添一男丁,会喜得不得了,以各种方式宠爱有加。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一家生了四个女儿才生一个儿子,喜得不知所措,望子成龙心切的父母,给孩子取名“天养生”,加上姓共四个字,后来老师说实在俗,才改了正名;另有家也是生了四个女儿才生儿子,取了个贱名叫牛牯,光喂奶就喂到7岁,那时已读小学一年级的牛牯上一节课就跑回去吃一次奶,成为全校最经典的笑料;也有的多年未能生育,不管生儿生女都捧在手心……类似的孩子由于过于娇惯,多半身体比较瘦弱,如若孩子有点风寒咳嗽,就吓得不得了。于是作兴去问菩萨,菩萨多半说是命比较娇,要认个契爹契妈结个缘,这样更好带养。于是村口的老树,或溪边的大石便会被很多人认作契爹契姆,每逢时节便见大人牵着自己的孩子,去树旁或石边供养、朝拜,虔诚无比。也有的认亲戚或邻居作契爹契姆的,但这样的多半是命中算了要过继的,便会认人作契爹契姆。也还有的,会将名字叫得贱些,狗牯,牛牯,猪牯或客食(乞丐)、叫花、门蔸等等,花花绿绿,令人捧腹,说越贱越好养。

    鸡摸眼

    儿时的印象里,时常会遇到这样的情景:傍晚砍柴或采猪菜回来的路上,在屋场后山竹林夹着的小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看到邻居小伙伴背着一个大大的鸡笼,后面跟着父亲或者母亲,手举一根竹梢,嘴里喔咝喔咝地作逐赶状,平日里生龙活虎的小伙伴此时脸像霜打的茄子,脚步也踢踏着,不时趔趄着要绊倒似的。走开好一段,伙伴们才返转头,交头接耳地说,看,某牯又得了鸡摸眼,肯定是爬到鸡厨里偷了鸡蛋。如背鸡笼的小伙伴与谁结了仇,便会咬牙切齿、解气地说,也该死呀,谁叫你敢说我坏话。

    这情景,像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伴随着隐隐的担忧。不解地询问大人,都说这叫鸡摸眼,像鸡一样,到了夜里就看不见,这样追赶几次,慢慢地就会好了。记得那时得这样的病的小伙伴多半是弱不禁风的,胖墩结实地多半不会得。后来长大才知,这是夜盲症,是营养不良、维生素A缺乏所致。联想起那时,家家孩子生得又多,都粗粗果腹,不饿就算很好了,还谈何营养。而那种现在想起来很愚昧的背鸡笼的疗法,除了在心理上的安慰之外,哪能起什么作用呢,但在几天之后,似乎都“恢复”了,无一人叫苦,也毫无怨言,照样上山砍柴,去田野放牛和采猪菜,并无一人因此而享受什么优待,所幸的是,伙伴中未曾有人由此而失明或留下后遗症……。久而久之,某人眼睛不好使,或嗔怪人眼钝时,也会被戏称为鸡摸眼。

    哭嫁

    客家人婚嫁是一件大事,尽管繁文缛节多,既耗财力又折腾人,但所有家庭都不愿怠慢,因为婚嫁喜宴的排场与否,关系到一个家庭的脸面。客家女孩大都勤劳持家,心灵手巧,里里外外都是个好帮手,又孝顺疼惜父母,成了父母的心头肉,待到出嫁时日,父母尤其是母亲更是不舍,提前月余想起来就哭。记得老屋有位生了八个儿子一个女儿的邻居家,其女长秀姐姐出嫁还有近月,她母亲在剁猪菜或做针线活时,一想起来就嘤嘤啜泣,活也丢到一边了,长秀姐姐一听到母亲哭,也忍不住哭,哭着哭着母女抱作一团哭,看了让人心里酸酸的。

    待到出嫁的头两三天,女方家中便进驻了几十个帮厨的,叮叮当当地忙个不停,女孩儿要做新娘了,这时便躲在自己房中不下楼,闺中密友便陆陆续续前来陪伴,姐妹们想到从此分各一方,聚少离多,加上那时的婚姻多半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前途未卜,想一阵,叙一阵,就哭一阵,阁楼里哭声汇成了海洋,做母亲的此时更是哭得摇首顿足,心肝宝贝的唤个不停,几天茶饭不思。告别那天,更是哭声震天,听得厨房里帮厨的亲戚、邻居婶婆们泪水涟涟,稀嘘一片,大家便不舍地细数起闺女的好人缘,好声响,好品相,边数边捋起衣襟抹泪。爱调侃的男人们便会若无其事地戏谑,说哭什么哭呢,都是假哭,嘴上哭,心里巴不得早点跑到郎家,和新郎“打糍粑”哩。一些帮厨的女人被逗得破涕为笑,边捡起手边切的菜头、碎骨向他掷去,厨房里男人女人们又调笑成一片。

    女方家办完酒席,次日,迎亲时辰一到,长长的鞭炮一响,男方来的迎亲队伍便急不可耐地催促新娘快快动身,此时,闺阁里更是哭声沸腾,听者无不动容——

    “女呀女哎,割心肝哟……”

    “心肝女哎,一针串一线,一女配一郎,一条辫子捋到尾哟……”

    “肝肝女哎,归门要听家公家婆话,有事夫妻多商量,勤勤俭俭好持家噢……”

    一身崭新装扮的新娘便在一阵阵哭声和鞭炮弥漫的销烟中,被伺郎抱到宗族大厅里坐侍妆,鞭炮再次响起,伺郎唱着彩,伺娘边往轿边或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身上撒米,彩一唱完,时辰便到,新娘便夹在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中,和着喇叭锁呐的喜庆氛围逶迤前行。不敢下楼见面的母亲仍在阁楼上哭得喘不过气来,有的甚至要晕阙过去,待到邻居众婶婆上来劝说良久,方才慢慢平息下来,哽咽不止。母女连心,新娘人在往前走,心仍牵着父母,哭声断肠,且说不能往后看,说怕看穷了娘家。直到走出老远,出了村口,过了亭,过了桥,才渐渐止了哭,坐在轿里或迎亲车里想着纷繁的心事。也有步行的,左右各有一伴娘,多为男方派来的年轻女子,路上慢慢熟络了,才会轻声说点话,新娘多半矜持地保持沉默。只有尾随的花团锦簇的迎亲、送亲队伍谈笑风生,路过每一个村庄都成为一道争相观看的风景。人去楼空,女方家自此几天都冷冷清清,而此时翘首热盼的新郎那头,却掀起了另一番欢天喜地的浪潮。

    喊惊

    早春抑或初夏的田头山野,新芽吐绿,花儿绽放,野草莓、茶泡泡、野葡萄、李子以及杨梅等无数可口的山果也招摇枝头,诱惑得不能把持。散学后,借着砍柴、采猪菜或放牛之名,一到野外,就撒欢般地往田垄山上跑,去采摘那诱人的山果。流连忘返于山野,日暮迫至,情急之中,离群、迷路、摔跤之事时有发生,及至落荒归至家中,没见柴把没见猪菜,有时老牛都忘了牵回来,于是遭至大人的一通数落或责骂,便饭也赌气不吃,气呼呼地蒙头睡去。次日该上学堂了,任凭母亲扯破嗓子都喊不起来,母亲蹬蹬地蹿上楼梯掀开被子,正欲扬起手里的竹梢,不料却见被窝里软沓沓躺着的如同稀泥一般,一摸额头,不禁讶地惊叫一声,原来是发烧了。此时无论多大的事,母亲也会恕气顿消,复折回灶前端上热腾腾的姜粥,呵哄着叫伢子喝下,复盖上被子,叮嘱务必出汗散寒。及至傍晚,从袅袅冒着炊烟的灶膛里铲出小撮火种,随手扯一把干稻草或卢萁,放于门槛脚下,母亲一脚在门里,一脚踏在门外,亮起嗓子抑扬顿挫地喊起惊来:“肝肝伢仔吔,不拘时不拘日呦,在山坳田头地角吓着时,都转来呦,转来食烧茶热饭,清清吉吉噢;肝肝伢仔吔……”边喊边将小孩穿的衣服在缭绕的烟雾中左转转、右转转,时时又低头作捡拾状,喊声或高或低,柔肠百转,疼爱有加,平日里受的骂与责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时喊了一两天还不见效果的话,就要怀揣上孩子的贴身衣服到村头水口的大树底下喊,严重些的还要支起竹杆或米筛来喊,或请上几位邻家婶婆一起喊。身上的围裙里还会兜上炒好的米,拖长腔调边喊边抛洒米,喊到嗓音嘶哑后,才往回走,此时声调变得柔缓而低徊,余音飘渺,仿佛要引领受了惊的魂魄归附到孩子身上。喊音颤颤,听者动容,做母亲的尤为心切,到门口时,还在低唤:转来呦,转来呦,不拘时不拘日,受惊受吓就转来呦……,上得楼来,再将已被捂得暖呼呼的贴身衣服塞在受惊孩子的怀里,并在额头上来回摩娑,舒服感动得眼泪都要淌出来了。儿时的我们,经常都有这样的经历,经母亲这样一喊,还真想多躺几天呢,原来母亲这样重视自己的存在!说来也神奇,经母亲们这样一喊,不用打针也不用吃药,就喝点母亲蒸煮的凉茶,十有八九很快就会痊愈,之后又照样脱缰的野马似的,欢蹦乱跳了。
来源:《东坑》报 编辑:钟少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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