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一个时代的忏悔录 |
|
|
——读巴金《随想录》
《随想录》是巴金自1978年底在香港《大公报》开辟《随想录》专栏，到1986年8月20日写完最后一篇历时八年而写成的。巴金曾经说过，《随想录》是当作遗嘱来写的。“书中字里行间严峻而深刻的思想解剖以及其独有的迟暮思想，使《随想录》蒙上了一层悲呛的色彩。”当时年愈八旬的巴老写得太痛苦，他始终是一个在流血的灵魂。著名评论家陈思和把《随想录》称之为“现代忏悔录”。
巴金五岁时在广元衙门内看到犯人挨了打还要跪着向知县老爷叩头谢恩情景成了他一生难以忘怀的片段，为什么一个人挨了打还要叩头谢恩呢？这便是奴隶意识。对奴隶意识的思索和深层次挖掘几乎覆盖了《随想录》全书，成为弥漫于全书的一个母题。从第七则随想《遵命文学》、第六十九则随想《十年一梦》、再到最后一则随想《怀念胡风》，字里行间对于奴隶意识的深层次挖掘和忏悔无不令人震撼和动容。
其实在巴金早年的《家》、《灭亡》等作品中都有对这种奴隶意识的表达。《家》中的觉新是一个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悲剧而又无从反抗或者说不敢反抗的人，只能处处为维持着这个糟糕的家庭不让他衰败下去而不得不成为它的帮凶。《随想录》是巴金对觉新这种性格的直接而又深沉的袒露，是对觉新性格的重新塑造。
无论在哪个时代，个人的真正自由和解放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而作为五四的产儿巴老来说，这在他内心深处的重要位置可想而知。
第六十九则随想《十年一梦》里有这样的描述：我写《家》的时候，写老黄妈对觉慧谈话，祷告死去的太太保佑这位少爷，我心想这大概就是“奴在心者”；又如我写鸣凤跟觉慧谈话，觉慧说要同她结婚，鸣凤说不行，太太不会答应，她愿做丫头伺候他一辈子。我想这也就是“奴在心者”吧。
在这段文字之后，巴老话锋一转开始写自己在文革期间如何被批斗着去写这写那，如何成为四人帮死心塌地的精神奴隶。
“这个发现使我十分难过！我的心在挣扎，我感觉到奴隶哲学像铁链似的紧紧捆住我全身，我不是我自己。”
没有自己的思想，不用自己的脑子思考，别人举手我也举手，别人讲什么我也讲什么，而且做得高高兴兴，——这不是“奴在心者”吗？这和小说里的黄妈不同，和鸣凤不同，她们即使觉悟不“高”，但她们有自己的是非观念，黄妈不愿意“住浑水”，鸣凤不肯做冯乐山的小老婆。她们还不是“奴在心者”。
《十年一梦》里对这种奴隶意识的深层次挖掘令人震撼。
从自己身上发现有可怕的觉新性格以及对奴隶意识的深层次挖掘无疑是《随想录》里最有价值的部分，它典型地反映了现代知识分子所经历过来的文化心态和心理路程。
而对于五四精神稀缺的当代社会而言，《随想录》的价值所在愈加显得可贵。 （文 / 周齐林）
|
|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
| 版权声明：凡注明来源为“东坑融媒体中心”、“阳光东坑网”、“东坑发布”、“东坑报”的所有文字、图片、音视频、美术设计和程序等作品，版权均属阳光东坑网或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持有所有。如需转载或建立镜像的，须经本网授权或注明来源，否则以侵权论，依法追究相关法律责任。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