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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二癞子(节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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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每天晚上都会在栅栏外徘徊很久，趁人不备，悄悄溜进院子，把自己蜷在院子一角的杂物里，我一走近，它就睁着惶恐的眼睛看，边看边拼命地摇它那只不长的尾巴。我已经观察它了一月，一月来，它一次也没间断地来这里过夜。
我天性喜欢给动物喂食，见了，就随手扔点吃的给它。它像是饿坏了，每次都狼吞虎咽，食物几乎没过喉咙就被吞进了肚子。这让我不禁怜悯起来，也开始憎恨遗弃它的主人。
我收留了它。
去年冬天我过得不顺畅。我努力了好几年，想当个副教授的梦想，因为评委的一票之差宣告破灭。那一夜，我苦闷到了极点。女人的眼泪比男人多，有时，不流也不行。我的举动显然把二癞子吓着了。它腾腾地跑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朝我看。很快，它的眼泪也唰唰地往外流。它是哑巴，发不出声音，可此时，它就像一个在梦中受了委屈的婴儿，呼儿呼儿的抽搭，无言的泪水流进它毛绒绒的脖子。
我是人，有自控能力，随时能止住哭泣，可二癞子是狗，狗的泪腺和人的泪腺可能不一样，它一旦哭起来就没发控制。任凭我怎么哄都哄不乖。我被它的哭惊讶得哭意全无，而它依然无比悲切。它的悲伤远远超过了我的悲伤。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买早餐，想给二癞子买根火腿，安慰一下它伤痛的“心”。
二癞子趁我开门的当儿也出去了。我分明看见它的眼睛里依然含着泪水。二癞子这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回它，心里无比空落。它会跑哪里去呢？一天晚上，我突然预感到什么，就赶快去院子角落那个它曾经待过的杂物堆搜寻，发现它像团破棉絮，蜷缩在纸箱后面的一块泡沫板上。我轻唤了两声，毫无反应。我用手轻轻触摸，感觉它是僵硬的——二癞子死了。
愧意像冬天的风，袭得我全身发凉。
狗非我，焉知我之悲？而我一向认为人和动物间的理解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
我站在那里，看着死去的二癞子，无比迷茫，无限伤悲。
它因什么而死？是因我而伤心过度导致的心力衰竭还是因为它也看破了世间的丑恶而寻了短见？
生命充满了扑捉迷离，当太多的谜团无法解释和破译时，就派生出了繁多的理论和学说。如果有一种理论能帮我走出迷惑，走出困厄，我愿意向其顶礼膜拜。 （文 / 陈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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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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