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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与失落的地方性
阳光东坑  http://dk.sun0769.com/   2012-08-30 15:14
      ——兼谈曾明了《百年莞香》

      《圣经》的地方性知识是异常丰富的——无花果、葡萄树、百合花、逾越节、残暴的罗马统治者、愚顽的各地百姓以及形形色色的地方语言,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地方生活画卷。如果把这些意象所蕴含的宗教和文化意义还给它们,《圣经》的地方性知识足以编成一本厚厚的民俗大辞典。但是,《圣经》的智慧在今天之所以成为全世界近三分之一人口(就信徒数量而言)共同的心灵栖息地,并且对不计其数的非信徒产生了溢出文学层面的影响,只有一种解释可以成立:它在灵魂层面远远超越了地方性而直抵人类共同的价值领域,它那琴弦的颤音就连耳聋的人都听得分明。

      然而,剔尽地方性的作品未必就更有超越性。丝毫不带地方性色彩(事实上也不太可能)的人物形象难免是模糊的,他们的活动背景也是虚化的,这会让读者产生疏离感和飘忽感。小说固然要讲人的故事,但却不能忽略与人须臾不能分割的“地方”。就此而言,当“地方写作”不是作为一种风潮、一种文学的时尚被作家追赶的时候,我相信它将展示出更多的可能性,正如英国著名评论家F.R.李维斯(1895-1978)所认证的:几乎所有伟大的小说都旨在“促进对人生充分可能性的认识”。 对东莞来说,大批写作者在试图穷尽人生之可能性的同时,也在试图穷尽这个地方的可能性。正是基于以上所阐明的意义,我愿意特别提到曾明了女士的长篇小说《百年莞香》(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年首版)。

      从“地方写作”的标准来看,《百年莞香》是标准的“地方写作”。一个“莞”字既显示了它的地方视角,又流露出作者的情感倾向。曾明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莞人,自2005年来到东莞,她对这片土地的执著和想象就都化到了她笔下的文字里。为了创作这部小说,她无数次走进大岭山的原始莞香林,走进香农的家里,走进寮步几近废弃的芽香街,走进尘封已久的历史档案和文史资料,当然,她更渴望的是走进世世代代大岭山种香人(如易木鱼、易天农、易存璞、阿枝、兰儿等)的内心世界和心灵空间。立足于“地方”而努力发掘灵魂的整全、攀登人性的高峰,这是地方写作不应放弃的基本立场。

      对东莞漫长的农业文明来说,三十多年的工业化进程消蚀了太多的乡土记忆。遥想当年,大岭山上的易屋,寮步镇上的芽香街,寒溪河畔的码头,直通香港维多利亚港湾的机帆船……这些在今日几乎无从寻觅的事物只有与一种叫作“莞香”的名贵香料捆绑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可能再次复活,并在曾明了的笔下连缀成一条文化寻根的凄美线索。 

      “东莞以女儿香为绝品,盖土人拣香,皆用少女。女子先藏最佳大块,暗易油粉,好事者复从油粉担中易出。”寥寥数语,留给作家的是更为广阔的想象空间。“(莞香的)香气最令女孩儿痴迷,幽幽的像清甜香梨,像蜜桂花儿,又像风儿吹拂着的玉兰花的阵阵芳馨,女孩儿自然是闻不够,玩不够,用绸缎布料绣了香袋,把香片悉数装进香袋里,系一根红丝线挂在胸前,香片儿朝朝暮暮地吸了女孩儿的体味和汗味,木纹中的香脂溢出,香气更是撩人。”东莞•香,一种新的地方性就这样在作家笔下复活并重新撩拨起东莞人对地方文化的记忆。这种记忆让都市人在面对工业流水线上成批次的、也可能是高科技含量的香水成品时,不自觉地联想到人类存在的一切简单性和复杂性。就像一生对阿枝恋恋不忘的邓知恩,总觉“不管是英国的香水味还是香港的香水味,都是一些陈腐透顶的气息,是富裕和腐败混合的味道”,“而阿枝身上散发出来的有别于天下所有香气的味道,是那么的清新自然和醇厚,甚至携带着某种悠远的神秘气息……”因此,与全球化总是掺杂着同质化的弊端不同,地方性往往是多样化的生命最后的栖息之地。扼杀地方性,也就意味着扼杀多样化的生命形态和生命质感。最近,东莞寮步镇正在筹拍以《百年莞香》为蓝本的电视剧《莞香》,笔者相信,这将是继陈残云的长篇小说《香飘四季》之后,东莞地方性的又一次较为集中的艺术展示。

      然而,即便是面对同样的地方性知识,现代作家与传统文人雅士或文史研究者的笔触总是有所不同。在曾明了笔下,莞香既是沧桑血泪,又是爱恨情仇,既是男人的铮铮铁骨,又是女性的凄美写照:“一棵成年的莞香树,首先要经历开香门,是要经历初次之痛的,正是这种初次的创伤之痛,便打开了一棵树一生的内容。在一棵成年的莞香树身上,隆重而尊严地凿开一个伤口,这个伤口将这棵树一生的精萃和生命的芳香奉献出来。”因此,至少在曾明了笔下,莞香始终彰显着蓬勃的生命意识,即便被砍、被烧、被抢、被湮没,都不能改变随遇而"香"的生命本色。在这个意义上,阿枝舍身搭救邓志恩、而莞香浴让他从瘟疫中死而复生,恰恰是莞香之生命强力的形象表达。莞香与莞人彼此灵性相通,心力相济,难道不正是作品所要显明的意义之一吗?难怪作者说:“被莞香熏染过的心啊,自然就少了世俗的滞重,像云烟一样干净轻灵。”

      明末号称“南京四公子”之一的冒襄(1611-1693,字辟疆,江苏如皋人),一生纵情山水,放荡不羁,尤其对莞香情有独钟。数百年前其描写莞香的一段文字,色、香、味、态俱足,庶几让人如痴如醉、似堕梦幻:

      寒夜小室,玉帏四垂,重叠,烧二尺许绛蜡二三枝,陈设参差,台几错列,大小数宣炉,宿火常热,色如液金粟玉。细拨活灰一寸,灰上隔砂选香蒸之,历半夜,一香凝然,不焦不竭,郁勃氤氲,纯是粮结。热香间有梅英半舒,荷鹅梨蜜脾之气,静参鼻观。忆年来共恋此味此境,恒打晓钟,尚未著枕,与姬(按:指董小宛)细想闺怨,有斜倚薰篮,拨尽寒炉之苦,我两人如在蕊珠众香深处。

      此情此境,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但这段诗意的描写除了说明一个传统的文人士大夫对莞香的偏爱和珍赏之外,很难让我们因平凡的事物而感动,毕竟莞香虽是珍品,但假如没有平凡的人来充当故事的主角,譬如是谁把莞香带到了京城并最终成为朝廷的贡品,是谁下令砍掉了大岭山上的千年莞香王,是谁在千里之外的南洋梦见东莞的女儿香……假如没有地方性知识作为其生命的底色和依托,任何就事论事的文字铺排都难免显得有些虚弱。

      在此,我热切盼望有更多的作家像曾明了一样沉入“地方”--当然,我相信她还可以沉入得更深一点,沉入作为个人生存方式的那“一方水土”,写“一方人”,着意山南水北,描尽人生百态,但又不拘泥于地方,而是努力在灵魂层面横渡隐秘的人性之河,为当代文学的多样化写作提供尽可能丰富的样本。    (作者:袁敦卫)
来源:《东坑》报 编辑:李晓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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