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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木棉红
阳光东坑  http://dk.sun0769.com/   2012-03-22 11:23

    当窗外的景物再一次被蒙上了一层轻纱,连马路对面几座在建大楼上的机器,都因了这层由水汽织成的轻纱遮挡,变得仿佛是在空中作业一般,便可以宣告着这一次的寒流正式的结束了,多雨的南国春日,又回到了连空气都可以拧得出水的回南天。今年的回南天似乎特别的多,而倒春寒也跟着它一起胡闹,轮番的袭击着现代人越来越不堪一击的健康;三月细雨雾迷濛,应该是非常诗意的春日景致吧?可是心中装着悬而未决的事情,根本就无心去欣赏这样的美景,倒是觉这样的一层迷雾、这样的一个回南天和倒春寒轮番交织的时节,令人觉得非常的焦虑和烦躁。没有心绪去干什么,便就依在窗前看对面的林场,祈盼着阳光的出现;阳光是没有看到,却于迷雾中隐约的看到了一树的火红,是那种还没有完全盛开的火红,待迷雾稍散,终于看清楚,原来是林场里的一株木棉开花了!看着这株尚有些许绿叶衬托的木棉,思绪不由回到了家乡,回到东坑牌楼前,那里也有一株木棉树,一株说不上年份,已经很苍老的木棉树,此刻,它是否也已经开花了呢?

    家乡的那株木棉,是种植在牌楼前面、供销社一列商铺侧的高台上的,没有人知道它种植于何时,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它看上去就已经很苍老,连树皮都是那么的斑驳,可是直到如今,我已经人过中年,又经历了几十年大自然风雨的木棉树,却还是像儿时的那个样子,树皮仍然是那么的斑驳,树态仍然是那么的苍老,却仍然是每年按着季节在抽梢、落叶、开花,仿佛在它的身上,时间被停止了,没有走动过一般。木棉是与牌楼另一侧的一株芒果树及见证着卖身节传奇变迁的古榕树彼邻而居,芒果与榕树的枝叶几乎是交缠在一起而生,木棉则高架于两棵树之上,直指苍穹;据说,这就是木棉的本性,它生性高远,主杆笔直不弯,枝杈也是直直的,不管和它相邻的是什么树,它都要长得比人家高,凌架于其他树之上,因为如此,木棉也有英雄树之称。

    孩提时代,东坑是一个十足的农耕之地,商贸并不繁荣,供销社的一间百货店、一间农具店加木棉树下的一间杂货店,就是我们唯一可以购物的地方,那时候物质匮乏,钱包也空,虽然杂货店里卖的东西在现在的小孩子看来不屑一顾,可是对当年的我们来说,就有着天大的吸引力,当然,买是没有钱买的,但就是喜欢去哪看上一看,过一过心瘾。不过,如果说我们去木棉树下,唯一的目的是看杂货店里的货品,那倒是有点冤枉了,其实,去木棉树下,我们还是有着另一个任务的,就是捡木棉树叶和凋谢了的木棉花。

    木棉树的季节性是非常强的,立春过后,它的叶子就会随着春风春雨飘飘洒洒的掉落下来;那时候,因为把从生产队里分到的稻草都用于加工草垫换钱帮补家计,所以家家都缺柴火,而捡树叶晒干后当柴火,就是那时候每一个孩子的任务之一,所以,每当木棉树叶凋零时,孩子们就会手拿着父兄为他们准备工具——在尾端有一圆圈作握柄的铁丝去串树叶。都说红花还得绿叶衬,只有木棉是一个例外,当木棉树上的叶子越来越少时,枝杈上就会冒出花的蓓蕾,而寒冷也在宣告着慢慢的结束,等树上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时候,天气就真得不会再冷了,天气就如那一树日渐盛开的红花一样,慢慢的热了起来;换句话说,这一株木棉树,还承担着东坑村的气候预告员这样一个角色,直到如今,许多上了年纪的东坑村人在春天里路过木棉树前,总是习惯性的抬起头去看看它的叶子还有多少,细数着离夏天来临还有多少时光。

    等炎热的夏天真的来到,木棉花也就开始凋谢,这时候,原本捡树叶的孩子就变成捡花了。木棉花可是个宝,它是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最好的防病良药;每到冬春交替或春夏交替时,都是感冒的多发季节,而东莞的地理气候使然,许多感冒病毒都是因为身体内的湿热而引起,晒干的木棉花托,加淡竹叶、绵因陈、南豆一起煮水,却是最有效的去湿解毒的配方,在那时令交替的日子,不时的煮上一锅,是当时的每一个妈妈都会干的事情;在田野里摸滚爬打而长大的农家孩子,体质本来就好,喝了这防流感的“特效药”后,大都会平安的躲过这病毒的侵害,为家里省了钱的同时也给妈妈省了心。那时候,古榕树下是几口相连着的鱼塘,水质清澈,每当捡满一竹篮子木棉花后,孩子们都舍不得马上回家,总会将篮子高挂在延伸出鱼塘上的芒果树或榕树丫上,然后,男孩子们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从树丫上扑通一声跃进水中玩耍起来,女孩子是断断不敢如此妄为的,她们只会爬到树上,选一个好的树丫坐着,一边看男孩子的胡闹,一边唱着那古老的民谣。玩得差不多了,男孩子们就会游到鱼塘边摸田螺,女孩子也会从树上下来帮忙接应着,许多时候,孩子们都可以花儿田螺双丰收,既帮妈妈捡到了良药,也让家里的晚餐桌上多了一道难得的美味。 

    如今,昔日的鱼塘早就变成了一幢幢的楼房,生活也富裕了,要吃什么,繁荣的百顺市场内应有尽有,自是不必再如此辛苦去摸,而医疗技术也在天天的提高,现在的东坑年轻妈妈,已经不会再去煮那一锅去湿茶,即使老人家要煮,药店里也有现成的,自然也就不必再去树下捡拾,唯有那一树木棉如故,静静地屹立在哪,每年三月,都用那一树的火红,去挽留着我辈的童年记忆……    (作者:心梦)

来源:《东坑》报 编辑:东坑广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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